很少在一個晚上聽到那麼多救護車疾駛而過的聲音,縱使我住在醫院附近,這些聲音該是理所當然。

在年節前,冷鋒開始醞釀發威的夜晚蹓狗,接到珊珊從站長廣播的消息中得知發生事故,雙向列車停擺,而列車誤點時間無法估計的電話,妞妞仍舊晃頭晃腦的聞著樹幹上同夥的味道,我不經意轉頭,從勝利路與長榮路段間的東豐路上,往北門路方向看,才驚覺平交道口從我牽妞妞走過前鋒路口時,就從未拉開閘門過,變換閃爍的平交道紅燈在三百公尺外依然醒目,規律的噹噹噹噹聲夾雜在呼嘯而過的車中,那裡停著一輛列車。

整路我草率的陪妞妞走到長榮路,隨即折返,妞妞一路自顧自的玩樂,我在入夜後北風捲起的狂沙與霧氣裡,藉著分外模糊的昏黃路燈凝神看著遠方的平交道。我用很快的時間走回到前鋒路邊,救護車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旋即關閉,左轉穿梭進紅燈前的車陣中,隨後一個右轉,沉默的靜止在平交道前,站在五十公尺外,我看見醫護人員下了車,隔壁的薑母鴨店傳來濃郁的香味,我打了兩通電話,像個現場連線的實況記者般。

回到家,想找個不見了的東西,於是在蹓完狗後又走回醫院,東西找到了,我想非得這樣今晚才能入睡,醫院外的高樓風猛力颳送著,我癲了幾步,一隻小黑狗捲曲著身子窩在灌木叢下,我看了看四周,心想應該有更多適合禦寒的地方,可我有些踟躕,而一個猶豫便擦身而過,得了吧,有太多的無能為力。

我在醫院前等著過馬路,救護車聲從永康方向逼進,在醫院前轉個彎後便息了警鈴,我回頭望著,黃色的方向燈閃爍在醫院那方,綠燈亮了,轉過頭,我往家的方向走。年節前的街道格外冷清,台南的風很大,救護車警鈴都一路嘶喊著直到得救前,在這樣因學子返鄉而空曠的夜裡,我在腦中演著一齣齣的悲劇,從一個家庭跳到另一個家庭,而在我來不及結束故事前,我站在家門口掏出感應鑰匙,另一陣著急鈴便又上路,在十秒內經過我的聽覺範圍。

我還是沒辦法停止去想悲劇,一個家庭的悲劇,在序曲後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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