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飛前,飛機在等著,人在等著,等候的姿態是蓄勢待發的。最難的一步在家裡,是引力,像任何即將發射的火箭在離開大氣層的當下最是艱難,而一但脫離後,便是無引力狀態的外太空。

我一直很期待離開,在工作時、在心煩氣躁時、在看電視遙想時、在離職後努力規劃行程時、在台北時、在等候起飛時,但卻不包含離家的前三天。尤其是老媽送我到客運站時,車來得急,縱使在車來前我們已並肩坐了15分鐘,卻仍沒辦法有個好好的道別,太過匆促,太讓人對旅程產生質疑與無所期待。

這不是我第一次離家,但卻是首次把自己丟到陌生的國度,沒有家人、朋友隨行,老媽的反對從一開始就沒停過,明明告訴過她機票、住宿都訂了,到北上前一天還是在說著錢花了也不一定就要去的話。離家的當下真的很難,妞妞跑上了二樓,我背起行囊走上樓梯,她蹲伏在二樓樓梯上,我停在樓梯平台,透過樓梯木頭扶手間隙伸手摸摸她的頭,她開心的瞇起眼睛,貼伏在地板上的尾巴搖晃著,我想她並不知道背上這個包包代表的是我將離家50天。

與其說我在想旅行的意義,或許說我在找自己更為貼切。從坐上往中正機場的客運開始,check in、過海關,直到手中的護照蓋上出境章,一切才開始顯得真實。如果沒有真的離開,我很難看清楚真正的自己。現在的我坐在電腦前,桌上攤開著是紀錄了從起飛到落地的筆記本,用11月23日的心情回過頭去打9月24日的紀錄,大部分的迷惘變得可笑,刪去了一些、新增了一些,過去變得不再是真正的歷史,而是現在進行式的當下。

我在找自己,找一個真實的存在。從眼前剛落地又等候著再度起飛的航班裡開始,走過登機門、穿過空橋、靜坐,飛機緩緩的開到跑道間,在那緩行的姿態後,將用盡全力衝刺,然後起飛。


〈這是我50天的全部,沒有託運行李搭廉價航空最划算又省時。包包裡有所有能應付英國秋天的東西,並沒有留東西是要到當地才買的〉


〈離開前,候機室外的台灣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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