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打算在離開Fort William後先往北到Inverness住一天,再從Inverness搭一鎊的Megabus到Edinburgh,在Inverness的hostel訂好了、Megabus的票也買好了,問題就在於幾天後當我在整理出發資料時,赫然發現這兩筆資料的日期竟然是同一天!我怎麼可能訂了10/9Inverness的hostel,同時又買了10/9由Inverness往Edinburgh的Megabus呢?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神經出問題,總之搞笑已造成,最後我決定取消在Inverness待一晚的計畫,提早離開高地。

七點多就起床梳洗準備搭八點半往Inverness的車,果然人只要跑到鄉下地方作息就會變的很有規範,出發時遇見了一組帶狗狗出來玩的登山客〈看裝備就可以判別了〉,我跟狗狗在廚房外玩了一下後就踏入了Fort William天才濛濛亮的早晨。遇見這樣一個還在沉睡中的城鎮,讓我很想再多留一天,無奈後面住宿都訂好了,沒有本錢一直cancel,這也是我覺得在英國、愛爾蘭玩很討厭的地方,什麼都要上網預訂,因為現場買絕對比較貴,而且是貴很多!這趟往Inverness的票我沒有先買,車上買兩小時車程是11.2鎊,網路上訂就只要6鎊,偏偏網路上的票限制、規定又一大堆,不能退票及不要求更改等。為了省錢我幾乎從頭到尾都先訂好了交通與住宿,旅行少了很多的彈性,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濛濛亮的教堂〉


〈Fort William街道〉

估計十點半會到Inverness,這點我必須稱讚一下英國估行車時間的能力,誤差率非常的小,雖然火車惡名昭彰,但我搭了三次長程客運抵達時間幾乎都在預估時間正負十分鐘裡,令人驚豔!下午往Edinburgh的車是兩點半,因為只能停留四個小時,所以我事先也就沒什麼去規劃,而這樣的下場就是“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麼”!

Inverness為高地首府,是個有規模的城市,背著家當在城市裡瞎晃了一會就累翻了,才剛離開West Highland Way我又回復到不能背重的“肉雞模式”,所以走到了山坡上的城堡旁,坐在椅子上看著下方悠悠的河與在河邊低頭匆匆行走或閒散的推著嬰兒車的媽媽們,旁邊有一群旅遊團,側耳偷聽了幾段關於對面山丘的介紹,風不大溫度也沒有很低,但這個緯度對靜坐在椅子上發呆的熱帶島民來說絕對是有冷到。我想可以上街去買個明信片,到英國十多天了都還沒買半張。走到市中心逛街大道上一一比較著,從三張一鎊、四張一鎊到十張一鎊都有,這麼摳的我當然挑了十張一鎊的,架上琳瑯滿目,不精緻但絕對符合我這克難的背包客。我選了十張後站在店門前思索著哪裡可以“免費的”坐下來寫卡片,這時一個漂亮的西方老太太遊客跑來問我某某街在哪裡?我說我也是觀光客阿!她笑了笑的說:「阿,你也不知道阿!」我本來想跟她說去問店家,她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阿娘威,我看起來像是 Highlander嗎?怎麼會跟我問路,真的很妙。

我走到郵局裡想買郵票〈首先光是憑著印象找出稍早曾經過的郵局就又費了我一番腦力〉,大都市的郵局果然不一樣,中午時刻忙翻天,第一次走進郵局也不知道要到哪裡買,想找個人問又看不到空閒的服務員,晃了一下我又走出來,明信片半張都還沒寫就急著買郵票好像本末倒置了,這樣想著想著,雨又下了下來,才中午十二點半,在英國別奓望能看到“屋簷”這種東西,且偏偏我不是英國人,是個雨一下馬上就想找地方躲的東方人。在高地淋了一堆雨,一進到城市就急著想把雨推開,於是我走到了車站候車室,找個空位坐了開始寫明信片。


〈小朋友〉


〈城堡下的鳥兒,後面有個中午休息的大叔和我一起欣賞著鳥兒秀〉


〈大城市裡都一定會有的河〉


〈山坡上往下望〉


〈好久沒看到這麼多房子了〉


〈該走了〉


車站裡滿是候車的人,背著各式各樣的行囊,有青年登山客、拉著手提箱的老爺爺老太太與一人抱一個小孩的年輕夫妻〈先生會再空出一隻手推嬰兒車〉,這也是第一次在英國體會到要投幣的車站廁所,後來我發現英國車站幾乎都是這樣。想尿嗎?先付錢!

電視螢幕上出現我要搭乘的車次了,但那其實是兩小時後的事,想不透雨怎麼還在下著,而且還是所謂的proper rain,是真的會淋濕雨而不是台灣店家常見的清涼用毛毛噴霧。街上穿著西裝的上班族無所謂的走在雨中,在英國沒有雨衣這種東西,有也只會出現在觀光客身上〈沒錯,我曾經穿過!〉,有人撐傘但零零散散的。一天到晚說下雨就下雨的英國,人人一件防水連帽外套是必備的,下雨了,套上帽子又繼續走,只有天下紅雨才會躲進建築物裡。但我仍強烈懷疑那位西裝帥哥的西裝材質,這裡應該還沒進化到連西裝都能water-proof吧?

來到Inverness讓我水土不服,從荒涼到西高地到人滿滿的Inverness,很像從台東跑到台北一樣,好多人快速的走過我身旁,好多人在我旁邊交談著,好多人有著自己的家可以回,好多人根本都是當地人。看到了No.919往Fort William的車次在螢幕上,想排隊買票再把自己埋進鄉下裡。晚上七點前我就會抵達Edinburgh,蘇格蘭首府,不意外將會是個“非常大”的城市,在此請原諒我這還沒到過倫敦的觀光客所使用的誇飾法。

其實我的心裡一直對Glasgow念念不忘,因為那是適應人群的開始,在那之前我從台北過境到了吉隆坡,一直都在人海茫茫裡,進到Glasgow只是去習慣處在歐洲人裡,窮鄉僻壤8天後,突然要再回到大都市,就像獨自在深山裡多年的小龍女,早已忘了怎麼說話。當然我沒有困在鄉間很多年,我只是一直都不是個很social的人。

我開始有種感覺,像《阿拉斯加之死》的作者,年輕時爬了艱難且十分危險的魔鬼拇指山後的心情。他在山間幾次面臨瀕死邊緣,回到平地後,卻發現世界如常運轉,與他在山間遇到的種種險境毫無關聯,即時告訴別人他剛從魔鬼拇指山上下來,人家也僅給予:「真的嗎?那可不容易!」的蠻不在乎。年輕時會渴望用冒險與挑戰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也以為那麼做以後環繞著的世界就將有所改變,這是作者當初的想法,但事實往往比現實還真實,你用生命追求心靈上的超越,同時希冀著世界會有所不同,回來後卻發現地球仍在轉動,即使你死在山間也不會對這樣的生態造成差異。

我了解到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裡,多少帶了點流浪般的情懷,以我所能承擔的最大風險走著,我不期望著結束後世界將為我改變,我要的是心境上的成長,可當我進入了城市、坐在人群裡,alone瞬間讓我成了lonely。拿出了明信片想寫,卻不知道該先寫給誰,雨還在下著,可這裡的人無所謂,我的心仍糾結在某處,我以為過了8天的挑戰就能打開繩結,8天後所得到的失落卻比任何時候都還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pacifl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