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費有限的情況下,就只能拿錢換時間,親身走一遭後,卻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難以抗拒City Link的1歐元網路車票,而在定點有限的情況下,我採行了相當迂迴的路線,就是一早搭乘從Dublin往Galway的車〈約2.5小時〉,再轉下午City Link從Galway到Cork的車〈再另外2.5小時〉,Cork是Ireland第二大城,位於Ireland南部,意思是10/29當天我以逆時針方向畫了Ireland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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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alway拍的,忘了這在哪又怎麼會拍了這張,還不是Eyre Square這類大標的,大概是想提醒自己曾在這轉車吧,但話又說回來,如此迂迴的轉車方式有誰忘的了阿!!!〉

我先前一直想去Wicklow,就是拍攝《PS我愛你》的國家公園,但受限於交通不便、住宿落點不佳又不想只是參加一日遊的遊覽車tour等情況下而決定不去。說到這裡我要強調的是我很在意玩的氣氛,去漂亮的地方就是想自己一個人欣賞,沒有時間壓力及人群喧嘩,慢慢且靜靜的走著,尤其我對Wicklow有著純粹的憧憬,實在不想被一日遊的雜亂給破壞。

以前的邏輯是:想要做什麼所以去那裡;後來則變成了:去了再想要做什麼。這是廉價航空的思維,專飛稀奇古怪的地點,轉以低價吸引顧客注意力,讓顧客先有地點再決定行程。而我會落腳在Cork就是這樣一個原因,這不是個以觀光名聞遐邇的城市,甚至是在我研究City Link營運路線時才首度知道這個城市。

不過來都來了,總是有其特別之處值得體驗,那也許不必然是當地的風景、街道或觀光景點,可能只是巷弄裡陌生人的一個微笑、與上鋪遊客的對話或多話且熱情的當地人上前熱切的攀談。而後者,就是我在Cork兩天最深刻的記憶,那也許看似與Cork無關,我卻相信因為是Cork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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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 Lee在Cork分叉成兩段環繞著這座城市〉

抵達Cork是經過整天的舟車勞頓,對於放假就是在過日子的我來說,坐長程巴士看了整天的Ireland鄉間風光,當車子駛進城市時,一度有些抗拒下車。在Galway我就跟司機說我要在市中心下一站UCC(University College Cork)下車,兩個小時後,當所有人都在市中心下車後,司機清查時赫然發現我還在車上,還問我是想要去哪裡...,去UCC阿司機大哥!

這次住的是YHA青年旅館,後來才發現離市中心有一大段距離,步行約需30分鐘左右,附近是住宅區,入夜後相當安靜也沒bar之類的夜生活。10/29安頓好自己後夜已黑,與我同房的有兩個來這裡找工作的澳洲女生〈後來猜測應該是Working Holiday〉、獨行的德國婦女以及在這裡工作的愛爾蘭人。

德國媽媽〈當時我還不知道她是德國人〉第一次打招呼就讓我打擊大到要中風,她睡我上鋪,當我安頓好自己準備休息時她正躺在床上休息,眼神對到後我跟她打招呼,她只給我很冷淡的點頭,害我後悔極了那麼做。愛爾蘭女生〈忘了她的名字,姑且稱她為Iris好了〉有老師般的親切及好聊,也常找我攀談,隔天當只有我們兩個在房間時,她跟我提到另外兩個澳洲女生,說她們很厲害已經找到了工作,就是那時我們短暫談了些Ireland的經濟衰退以及仍持續湧入這國家找工作的人,接著她猜測睡我上鋪的是德國人,我問她怎麼會知道,「聽口音阿」她說。

口音這個東西是我沒話題時常拿來跟老外閒聊的梗,只要說到這個,天就黑了一邊。首先她一開始就問我是不是台灣人,在我訝異於怎麼有人能如此精確的分辨亞洲人時,她說因為我就戴著NCKU TAIWAN的帽子趴趴走阿。我霎時尷尬的對仍掛在床沿的帽子笑了笑。

回到德國媽媽,德國媽媽早我一天來,其實也只跟Iris講了一兩句的問候語,Iris就能推估她是德國人了,而澳洲女生也是類似的情況,就是聽口音就大概猜出是來自南半球的。每每我都對這種技能讚嘆不已,因為我本人是個沒辦法分辨台中台北台南腔的人阿!重點是,她也感覺德國媽媽很冷淡,這讓我寬慰不少。

10/30是我遇過天氣最惡劣的一天,在高地的冰雹都比不上這裡的狂風大雨,而且還一路下到下午,我也順理成章的整天賴在旅館的客廳裡寫字、發呆、聽收音機。偶一有動靜時,發現是德國媽媽要出門了,她穿著鮮紅色背心站在門前屋簷下,我以為是風雨讓她遲疑,下一秒她拉起背心上的帽子,調整側背包的帶子,低下頭就走進了Cork的雨中。

整個早上隨手寫寫東西,旅伴是種很奇妙的東西,一直都有覺得煩也可能吵架,都沒有時又難免孤單,時有時無則是想起時會特別感傷,畢竟是萍水相逢兼他鄉遇故知...。想來獨行了一個月裡,最大享受除了泡在荒郊野外外,就是有旅伴的日子,也因此走到這裡和旅伴各紛飛後,大都市裡萬事顯得索然無味,眼裡只看得到街道上旅人結伴行走,有特定目標與方向,懂得如何在這裡渡過風雨天。時時停筆抬頭望向窗外,希望能在雨停後沿著潮濕的河邊走著,被好多好多的人與各式各樣的聲音圍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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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左邊那排是滿滿的車陣,下班後的大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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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人無聊的等著紅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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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來攘往的行人與車子〉

當晚房裡只有我跟德國媽媽時,尷尬的氣氛迫使我拿天氣這個很白爛卻相當實用的話題與她閒聊,也順便證實了她真的如Iris所猜的,是個貨真價實的德國人,我在心裡再次對辨別口音這項專長肅然起敬。她今天去了一個名字很難唸〈其實很多愛爾蘭地名我根本就唸不出來〉但Shirley曾提過治安並不好的地方。在Shirley搭乘的車曾有一個單身女子入夜後要在那個地方下車,司機特地問她有沒有朋友會來接她。德國媽媽無謂風雨的去到那裡後,大多仍待在咖啡廳裡過時間,因為天氣真的很差,但Ireland就是有股讓她定時來報到的魔力。

出於難以言喻或不足為他人道也的原因,這次是她在今年度第三次造訪Cork,辦理休假時,她的上司問她要去哪裡,聽到又是Cork後,吃驚的說:Again!!??她造訪Ireland的次數頻繁到連她兒子都不想跟,「我就是喜歡Ireland」她說。德國媽媽開始跟我聊很多她去過的Ireland小鎮,大多數造訪她都選擇在Cork或Dublin停留再搭乘公車去其他城鎮,看著她如數家珍的說著,臉上是開心這一刻身處於Ireland的喜悅。有人說喜歡旅行的人是因為他們想逃離自己,但在她身上,我想她已在這陌生城市找到了歸屬感與滿足。

在我準備離開Cork的早上,太陽終於露臉,德國媽媽在窗邊吃早餐,我端了餐盤跟她一起坐,她父母昨晚打電話給她,說她兒子趁她不在家時大開轟趴,她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告訴我:「我打了電話給我兒子,說媽媽很快就要回家囉!」逗得我大笑。

這是我第一次與德國人對談,他們很慢熱,不熟時嚴肅的讓我壓力很大,但熱絡起來就超好聊。2009年歐洲的冬天來的很早,Ireland相對那時已大雪紛飛的德國還要溫暖。
「你會想回德國嗎?」我問。
「會。我常常人在德國就想來愛爾蘭,在愛爾蘭時就想回德國。」她說。

這又是哪招啊!謎樣的亞利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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