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要用的食材先準備好:切片的筊白筍、切丁的嫩豆腐以及切條狀的洋蔥放在買米送的瓷盤裡,旁邊則是切小塊狀的雞胸肉,簡單的用醬油與胡椒粉醃漬。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十五分,我坐在鄰近大馬路的老舊公寓二樓,一間窗邊掛著深藍色阻光效果極佳的垂直百葉簾的房間裡,日期則是星期日,但跟其他日子一樣,車子引擎飛馳而過的轟隆聲只有在前方路口轉紅燈時,才能出現短暫的寧靜片刻,在那一刻,與建築物過份接近的電線杆上,幾隻麻雀吱吱喳喳的吆喝著,我有著獨佔這城市的錯覺。

稍早醒來時,我按掉了八點的鬧鐘,氣密窗與深藍葉簾包裹著一室陰暗,氣溫是中秋後的微涼,我把被子從腰間拉起,翻過身在棉質纖維帶來的溫暖中緩緩入睡。再醒來時則是受到膀胱的要挾,晃著身體進了浴室又出來,簡單梳洗後是上午十點,窗簾與窗戶仍謹守著本份,我想著窗外是一地的陽光普照或陰雨綿綿,電扇輕輕吹拂著,馬路對街兩層樓老舊平房從波浪般起伏的垂直立簾葉縫間連成不連續的景象,後方是條狀的灰濛天空,非晴也非雨。我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稀薄的日光流入,大街上仍是日復一日的車水馬龍,各式車種的引擎聲雜沓而入,驅趕室內延伸的夜。

從停滿機車的雨棚下勉強拉出小綿羊,不必拿薄外套阻絕陽光的陰暗初秋,風是略帶潮濕的微涼,街上店家靜悄悄的。我騎進擁塞著大車小車與行人的菜市場,一個人聲遠壓過車聲的場所,同樣的喧囂卻分外有生命力,人終是群居的動物,不是嗎?“兩盒水餃、一盒餛飩”,我說了今天第一句話,卻暗地希望不是最後一句。來到隔條街的超級市場前,勉強把車找個地方停,琳瑯滿目的商品從大門兩旁一路堆進賣場,空調裡混合著當季水果、麵包與開放式冷凍櫃的氣味,拿了全麥吐司與麵條,結帳時店員例行性的提問,我搖了頭做回答,出了門才若有所思的驚覺或許我就將這麼沉默一天。

回到現在,中午十二點十二分,時間會繼續,故事不會就此結束,那麼我想表達什麼?但我更想問的是:為什麼非得要表達什麼?

何不就為了書寫而書寫呢?

很外的我會關上電腦,而稍早準備好的食材將一一在鍋中燒煮著,也許吃過中餐後我會出門,又也許會關上窗拉起簾回到陰暗,無論如何,等時間到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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